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結局沒有任何改變,即便阿加據理力爭,裴泠還是毫無意外的落選了,不過桃林向來醫者仁心,也為照顧各宗情緒,特意留給落選眾七日在經方堂藏書閣深造的機會。

裴泠是為了給曼妖留出救援孫靈兒母親與弟弟的時間,能拖一天是一天,但不知阿加是何別的目的,還是僅僅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,反正裴泠是不得不繼續以孫靈兒的身份“深造”七日才能解脫。

以至於這幾天每日都能看到,兩個心不在肝上的女人,卻偏偏要每日早起前往藏經閣,打開一本密密麻麻的醫書發呆。

或許在別人看來,淩澤是不為“孫靈兒”所動,一心一意待“裴泠”的好男人,但只有裴泠自己知道,在她帷幔落地,剛剛擡眸的那一剎那,男人眼裏有一瞬的驚愕。

但那情緒太短了,若不是和他一起生活了七年,裴泠也不可能捕捉得到,以至於即使發覺了,也分不清他到底想表達的是什麽。

是驚喜嗎?還是單純地驚訝。

可若真不在意,遇到了這麽像那畫中人,亦或者退一步,這麽像她裴泠的人,連雲長老都語塞的程度,他為何連問都不問一句,那麽冷淡的將她驅走?

還有那句“我該不該認識你?”

什麽叫該還是不該?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?

因著這句話,裴泠生出了想繼續以孫靈兒的身份留在他身邊試探的心思。

思緒剛到這,她便楞住了。

裴泠因這想法給自己氣笑了,笑自己簡直太不中用,怎可拿桃林的安寧與自己心中那點小九九做比?

“你竟然在笑。”

略帶斥責與責備意味的女聲突然響起,打斷了裴泠了的思考。

她暫時將心事放在一邊,略回過頭,便見阿加正冷冷地望著她,“任務失敗,你怎麽還能笑得出來?”

這些日子的折騰已令裴泠心神俱疲,不欲與她爭辯,“我本就不通醫理,碰上淩澤親自出題,失敗在所難免吧,而剛剛的笑聲,阿加你誤會了,我只是在自嘲罷了。”

阿加微瞇起眸子,“自嘲?”

裴泠略微斟酌:“是啊。嘲笑自己一個只會做豆腐的,竟然敢在那麽些專業的醫者面前...口出狂言。”

“我看你是想說我們自不量力吧。”裴泠話音還未落阿加已然冷笑一聲,“竟敢拿一個贗品去賭一個身居高位的男人的心?”

裴泠面上慌張道:“我絕無此意!”

實則:嘖。猜對了。

“那你是何意!”阿加驟然提高音量,“若你當初沒說那句莫名其妙的話,直接承認自己認識淩澤,我們還用得著在這裏白眼望天?我看...你根本就不想救你阿媽和弟弟吧?!”

裴泠在心中翻了個白眼。

面上瞬間委屈極了:“阿加真是冤枉我了,我阿媽和弟弟還在你們手上,我怎麽可能不盡心?可我當初真的是被嚇壞了,口不擇言地都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麽,這些日子我也是提心吊膽,生怕聖女知道了,將我阿媽和弟弟……可我又什麽都做不了……”

說著說著,便下起了金豆子,熟練極了。

怕是連曼妖都不知道,這等撒嬌裝可憐的技巧她也是個王者,小時候只要一闖禍,便鉆進師兄師姐懷裏,因此躲過了不少家法伺候,雖多年未哭過有些生疏,但斷斷續續的豆子,此景來用剛剛好。

在當前這樣一個寂靜的場所裏,裴泠這一哭瞬間吸引了不少目光,本就在殿試出了名的兩人,免不了遭一頓指點。

仿若如芒在背,阿加被人盯得發毛,語氣都急促了不少:“行了!別哭了!”

裴泠吸了吸鼻子,珠子卻是落得更快了。

阿加本就煩躁不堪,這會更是惱怒,但也只得先將人拉到一旁才敢發作,“我叫你住嘴沒聽見嗎!你媽沒事!”

裴泠的哭聲一斷,抽噎道:“什麽?”

阿加張了張嘴,卻是一男人的聲音傳入耳朵。

“呦。”

二女皆是一楞。

“這就是大殿上勾引仙尊的那位啊,這是幹嘛呢,用這張臉引誘不成,想撕爛了不成?”

阿加轉過身:“什麽人?!”

眼見倒嘴的情報飛了,裴泠忍不住蹙眉,跟著望去,卻是微微睜大了下眼睛。

一男一女款款而來。

先頭說話的男子不似桃林子弟裝扮,一身青雲小鎧,手上還拿著佩劍。

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,一副輕蔑的表情對二女道:“都知道你們用的不入流的招數,如今被拆穿,不趕緊滾回老家,還來此藏經閣裝模作樣幹甚?這藥理醫術還能是一天兩天就能學會的?”

阿加橫目:“你又是誰?!說話膽敢如此放肆!”

來人雄赳赳得一拍胸脯,“我是四方劍宗的昭陵!”

阿加回頭看了眼裴泠,“你認得?”

裴泠搖搖頭,昭陵太小,她是真沒見。

沒想到再身份上嘎嘣受了挫,昭陵撫著自己的自尊心,衿了矜鼻子,嘴上卻仍舊不饒人,“不認識拉到!我還不惜的你們對我有印象!就好像我樂意認識你們似的,就憑著自己有幾分像裴堂主就敢來桃林碰瓷,呵,也不自己照照鏡子,鄉野村婦,根本連裴堂主一個頭發絲都比不上!”

瞧著阿加古銅色的皮膚都泛起了青,裴泠沒忍住,暗地一笑,決定往後好好關照一下這位後輩。

阿加也是個火爆脾氣,受不得委屈,直接懟了回去:“你這個有劍沒腦子的東西,不也是來了這藏經閣?從結果看半斤八兩而已!”

昭陵卻是冷笑了一聲:“我?我同你可不一樣,我早早就通過了測試,如今這是陪我師尊前來藏經閣找人的,不像有些人,明明一竅不通卻硬要參加殿試惹一身笑!”

阿加指著昭陵的鼻子:“你!”

“好了。”

一道冷冽的聲音打斷了勢如水火的兩方。

阿加這才註意到男子身旁的女人,她生得清冷端莊,舉手投足間有幾分淩澤的味道。

是裴泠的老熟人了,乃淩澤的首席弟子清濁,就算是各堂長老也要讓幾分薄面的存在。

她走得慢,卻目不斜視,在昭遙面前停下了腳步,“這裏是藏經閣,不是挑事的地方。你聲音太大,擾到其他弟子清修了。”

清濁同淩澤一樣,出身不詳,自小長在梧桐苑,醉心於丹方研究,很少出現管事,這也是淩澤發愁的地方,不知是否同類相吸的緣故,清濁沈迷醫藥,卻對宗門管理完全不上心,如今估計也是趕鴨子上架不得不為之,不過她舉手投足皆有上位者的風範,還算讓人欣慰。

到底是在桃林,昭陵當機立斷選擇拘禮道歉:“我在四方劍宗散漫慣了,讓師父見笑了。”

一聲師父叫得清濁嘴角上揚,表情也柔和了下來,“我知你並無惡意,我還有事要忙,你速取了經書回去修讀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剛還耀武揚威的昭陵跟個小雞崽似的跟在清濁身後一拘禮,而後取了《話佛經》後便向外走去。

臨了不忘對阿加做個鬼臉,惹得女人怒火中燒,卻又礙於清濁的面子不敢發怒。

清濁這重重拿起輕輕放下的態度足以表明她的立場,一個長得像的和四方劍宗比起來根本算不得什麽,昭陵見狀便更加膽大,一離開清濁視線便不安分,嘚瑟異常。

清濁也全當看不見。

她徑自來到二女面前,一雙剪水秋瞳一瞬不瞬地盯著阿加道,“不知是否為我眼拙,我剛才離得遠,似乎你這個藥童,竟拉扯著你家小姐?”

阿加反應也是迅速,連忙賠笑,“這位仙子說錯了,是我家小姐剛剛覺得耳根處泛癢叫我看看。”

清濁一挑眉,望向裴泠,“是這樣嗎?”

裴泠老老實實的做一只被挾持的小白兔,對清濁一拘禮:“是,不好意思,叫仙子擔心了。”

清濁打量了裴泠片刻,最後將目光落在她那微微紅腫的眼眶,卻是沒有多問,只頷首回禮道:“無妨,來我桃林的都是客,我們醫者是絕不會讓客人受到傷害的。”

這話說出來像極了淩澤。

不過多刨根問底,卻給足了關心。

裴泠不自覺對她一笑,“多謝。”

這姑娘熟悉的笑容也令清濁有一瞬的發楞,似乎在哪見過?雖然只是來回兩句話,但她總感覺她們應當已經認識了幾十年了。

“仙子,仙子?你這次是專程來找我家小姐的嗎?”也不知是呆滯了多久,久到阿加都覺察出了不對勁,疑惑著打量兩人間的磁場,發問道。

清濁這才回過神,“啊。別說,你家小姐確實與裴堂主確實有幾分相像。我一時之間都看呆了,差點忘了正事。”

“靈兒小姐,尊上特意派我請您前往梧桐苑小住一些時日,還請跟我來吧。”

啪嗒一聲。

伴隨著阿加毫不掩飾的笑容,前方一本話佛經掉在了地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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